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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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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很值得一读的小说-------红山古玉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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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1:00 | 只看该作者

A来财仍站在那里坚持说:“东西在我家已经两年了。这种味儿却不会因为久放而消散,区别只是天干燥时,淡了一些。而一下雨,就浓重起来。这种味儿是自然形成的,不是化学东西留下来的。不相你闻闻。”见鉴定专家赶紧皱眉往后躲,只好自己来形容这种味儿给他听了。“像葡萄酒、山枣酒、苹果酒混合在一起,一不小心撒在干燥的大地上。什么时候闻,什么时候都散发着清凉的味道!蜘蛛也知道这不是化学味儿,跑进去安家……”

众人又笑了起来。

A来财到底涨红了脸,说:“蜘蛛也没什么弄不清的,公安机关搜查毒品还用狗呢!”

再没人笑A来财了,都上来细看被他说是有清凉味道的东西,场面一下变得严肃不起来。有的人轻轻啧巴嘴,从心里响出问号,帮助自己思索似的。有的人静观不语,把眉皱成疙瘩,呈现出想得很苦的模样。也有的人一点也不外露。他们不管什么真的假的,只想听鉴定专家说话。鉴定专家一认,他们下午就奔市场,把这个新的发财机会牢牢抓住,坐上第一班车。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

如今让天下意外的事,实在太多了。也就是这个月,上海那边来了奇闻。一个小学生感觉“十万个为什么”上写的姆潘巴现象不对,告诉了老师。老师没损达她,竟和她一起进行一系列实验,结果纠正了被国际科学界认同了四十年的错误。那么,今天能不能看见这样一幕呢。

也许是遐想的地方不对,也许是收藏者为自己的东西太敢想而鉴定专家为别人的东西太不敢想,只见那个鉴定专家收住了笑容,不紧不慢地说:“几十年前,老农就会这种辨别办法……”

A来财的脸又一次红了,模样很丑,蒙了一块烂布似的。说:“用洛、洛阳铲也是农民的方法,现在国家考古也在用,还说不浪费人力物力,十分科学!连唐三彩的名,也是当年农民起的,现在都叫到美国去了。可谁更正过,说概括不了唐单彩!三可以是多的意思,但绝对不能是一个的意思!”

鉴定专家看几眼窗外树上停着的鸟,之后再也不管A来财自己走不走了。

A来财干巴巴地站着。

围的人也还在边上站着。

空气又一次凝固。

鉴定专家指着桌面上没有收拾起来的东西,又开了口,好言好语地说道:“如今不是二十年前了,当地老农什么都明白了……”一番推理之后,不由激动起来。“好东西,能轻易到你手里吗?”

A来财只会站着似的了。猛一开口,便吼起来。“我怎么就不能有好东西?我是终身被剥夺经济权利的犯人吗!你家什么成分?一定是恶霸地主,刘文彩!……”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就是想说下去,不说下去就不行了。当个野蛮收藏家真好。

工作人员十分气愤沈阳有A来财这么粗鲁的求鉴人,赶紧挤过来,警告他这不是吵架的地方,万一引起骚乱,碰坏了什么,他就是直接责任人,不赔上几百万,绝对不能完的事。

A的妻子挤了上来。

一下记起自己穷,A来财老实下来。怒目站了片刻,一甩袖子走了。

鉴定专家一直望着A来财背影儿,消失在门外。到了这时,他还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A来财。他接触的人太多了,说的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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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3:00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三、绝对重赏能造出那种假玉的人

 

回家一路上,A来财没和妻子说一句话。到家坐上一根烟的工夫,突然后返劲儿,越发觉得刚才说了半天,还是没把话说到点子上,抬腿便往下楼跑。

妻子扒窗喊着问丈夫,还去干什么。

A来财说:“什么也不干。去说说,说话还不行吗!”

赶到拍卖行,一见人都还在,A来财高兴起来,走上前就说:“正好大家也在,可以作证。毛主席说过实事求是,实践出真知,共产党人最讲认真……我说话算数。愿意为我说的话承担法律责任。如果你能造出我那样自然旧貌的古玉,我付给你十万元发明费。如果你能找出造我那样假的工厂,我也付给你十万元发现费。你们讲的神乎其神的锦州文化,州锦文化,到底在哪儿呢呀,和我的东西一样吗?什么玛雅文化,驴雅文化,有龙塔吗?有两面人吗?有大盘羊吗?有喜乐人吗?有大鲶鱼吗?我恭候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信儿,我什么时候付你钱,绝不赖帐,谁赖帐谁是瘪犊子!我有钱。我可以卖房子,卖血!咱差啥呀?啥也不差!”说着,更往一定给十万元上叫劲儿,就借了一支圆珠笔,找到一张报纸写开了。写完撕下来,边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你随时可打,我随时接,绝不关机!”边伸手往桌面上一撂。抬腿正要走,又想起来说:“谁要是真能造出那么多又精彩又不重样的‘锦州文化’,那你可真该帮他申请联合国颁发的民间艺术家证书了。从今以后,他就是唯一能够战胜科学并与古人创作思想完全重合的大雕塑家。这样的人,五千年没出过一个,气派实在跟又写出‘红搂梦’当曹雪芹一样!他今后太用不着再为几个小钱背骂名,到鲁美一当教授,也就行了。他也能赏你十万,怎么也是你发现他这个艺术奇才的,他怎么都不该让恩师白费一回劲儿!”

鉴定专家涨红了脸,没说出来一句话。

A来财走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非常轻快,越走越快,转眼便出了拍卖行的大楼。

其实,扬言重赏能造那种假者,A来财并不是第一人。在他之前,V君在辽西某城市办红山古玉展览时,就是边办展览,边这样叫号。据说,V君请客吃饭时,还不忘邀请锦州一家专门制造红山文化纪念品的玉石雕刻加工厂厂长参加。也是一边喝着,一边叫号,把一厚摞百元大票就摆在桌面上,等着敢应声的人拿。对这件事,A来财并不知道,不存在V君学的问题。可是,事情又十分奇巧,在不知不觉中,A来财就V君一样了,也那么自信,那么虎了巴几,那么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原来红山古玉收藏者,特别像一家人,一个人。

大厅重新安静下来,鉴定继续进行下去,看上去又是秩序井然。

鉴定大厅里一共有二三十人。这之后,就有了忘不了这件事的人。

在忘不了的人中,有后来自己东西被鉴定专家否了的人。当天晚上在家吃饭时,还在嘀咕A来财这件事。这件事可以替自己解气,喝上小酒,就别有一番滋味。于心里信服的,并不是毛主席的话,而是在鉴定场上突然冒出A来财这么一个玩意。实事求是,实践出真知,的确都是真理,可毛主席说过的话老了,如今没用,管不着鉴定专家,管不着拍卖行,管不着红山古玉。毛主席的话不值钱了,听那些话,赔钱的只能是自己。

一些好奇说真道假红山古玉、文物市场全是假货的人,也一样忘不了这件事。记性一下跟着很好,也就记起不知是什么玩笑的玩笑。凑在一起,乱七八糟,那就好看了:

一个是,在2005年沈阳一次大型拍卖会上,被红山鉴定专家认定是百分之百的红山古玉真品,拍时竞价一过万元,举牌的就不再是沈阳人了。那个时候,纯洁不再轻信,无识不再被误导,“外行”不再信服“内行”,鲁莽也不再那么匆匆忙忙,心里只管打上个人小算盘:一模一样的自然旧貌,拍卖会上的东西再好,也犯不上大头,今后完全可以认真上文艺路古董市场划拉去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往日人们眼睛里的两种不同的红山古玉,或者叫真假红山文化,尽管那么水火不融,那么各持己见,那么荣荣辱辱,可在拍卖会上,与钱一交锋,又稀里糊涂地和解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一点原则也不讲了。民间红山古玉竟走上神坛,和鉴定专家鉴定的红山古玉,平等而庄严地站在了一起;

53#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3:00 | 只看该作者

一个是,辽宁省博物馆一个大红山文化专家,在安排复制红山古玉的陈列样品时,叮嘱工作人员,陈列样品尺寸一定要与真品有明显区别,别以后自己拿错时,也分不清真假了;

一个是,中国最大的博物馆—北京故宫,在新中国接手之后,开始进行文物清理。并没全部依赖学校里出来的人,竟还从民间招文化人很瞧不起的古董贩子,让他们也成为故宫鉴定、研究文物的中坚力量。不过这些贩子有一点真行,后来有的还成为中国古陶鉴定研究的泰斗,介绍北京故宫人才绝对少不了的人物;

一个是,与红山古玉亳不相甘的“苏旦红”。红山古玉上的红色,是埋于地下后,其本身的矿物质与其它矿物质发生反映而出现的天然沁红。而“苏旦红”食品,本来并没有那种红色,是被人用从矿物质中提取的着色剂,硬搅和进去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人为污染得不像样的食品,买它的人太多了,包括在市场上以讹传讹民间红山古玉全是假的人,包括给A来财鉴定红山古玉的鉴定专家。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食品一下红成这样,会不会是人造的假,会不会比人造红山古玉致癌。而且,全国那么多专业防疫检查机构,也似乎不知道进行怀疑,连一个检查的手段事先都没准备出来。直等到英国宣布招回这类红食品时,才赶忙行动。

能够记起来的事太多了,让人感到遗憾的事也太多了。不过,最最遗憾的还是,在高喊爱护专家并充分给他们每个人提供温床研究学问的时候,似乎忘了一味爱护,也不见得都是好事,也不见得是真正的爱护,也不见得就能让爱护人得到希望看见的希望。

当条件过于没有约束的时候,被从人性深处唤醒的,一定是勤奋吗?一定是刻苦吗?一定是宝刀不老吗?

至少有一件事,纳税人是可以大大方方直问出来的:自称懂红山古玉的鉴定专家懂多少?心里那把鉴定古玉的尺子,和大科学到底有多少联系?知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蜘蛛安家,不仅仅是生物学科里的事,倒有可能与警犬能够搜出毒品挂上钩,是于平常简单中依然非常科学的一种鉴定方法呢。

在发达国家,一个人想成为专家,走的路子却与我们不一样,还有可能被我们称之为另类。他们不是什么上大学,进考古所,再熬年头,熬出大职称,在鉴定会上一坐,让人叫个什么老儿,然后歪头一提下巴,故作高深地啧巴嘴,说东西不对,讲一番他以为对的,越加显得风雅。纳税人没钱陪你玩这套。你得像毛主席说的那样,深入调查研究,走群众路线,不停深究,不停实验,弄出实实在在的成果来。弄不出成果,没人给你饭碗,你就玩蛋去,和失业工人一样。

应该说,竞争也是爱护,是爱护在了学习上,爱护在了钻研上,爱护在让有建树的人出头上。如果从建国初期,国家在把文博作为一个学科确立到大学生课堂上的同时,也这么搞一点学生毕业后的竞争,那这一代人会怎么样了呢?人民共和国幼年时期的鉴定事业,会长大多少岁?

即便如今已经是纳税人期待的那样了,也不必担心文物鉴定事业的进步,包括被研究出来的科学鉴定仪器在识别自然旧貌上顶替眼学,会显得文物鉴定专家人数过多,面临失业。即便鉴定科学了再多的民间红山古玉,认遍了,认绝了,鉴定家也还是有可鉴定的。人文内容、艺术水平、历史价值,本来也是鉴定家的工作内容。而这些内容,又是科学鉴定仪器连半句话也说不上来的。红山文化的事,一点也完不了,只能在一个新的层面上,寻求新生,并获得新生。古埃及留下来那么多石雕,一世界的专家学者研究下来,已经有一个多世纪了,却还是有新的发现。闹了半天,在艺术上绝对了的玩意,竟是一个反映生活的普通场面,是两个渔民在船上打架,那才是充满自由创造活力的雕品。这太出乎人们的意料。相信红山古玉,也会有这样的出乎意料。

 

 

 

5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4:00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四、其实王老弟也知道他们还是鬼子

 

这一天,沈阳今报大块刊出河南公安机关打击盗窃邙山古墓的消息。

A来财赶紧给王老弟打电话。王老弟家的电话没有人接。心里记着喜爱的击鼓说唱俑是王老弟卖给他的,没有王老弟就没有自己的击鼓说唱俑,便坚持把这个电话打下去。

电话打过一周,有人接了。一听里面是王老弟本人的声音,A来财才敢开口说话。他说:“你没遇上事儿吧?”

王老弟说:“我刚从大连回来。那个三彩镇墓龙俑卖了。日本人最喜欢龙,一开口,就同意出十万……那东西表现出人体肌肉,像古希腊雕塑一样。我查了,独一无二,国家博物馆也没有!纯粹国宝,国宝呀!”

A来财说:“哪个俑?”

王老弟说:“就是那个让谁买谁也不买的俑呗!……”

A来财想起来,买击鼓说唱俑那天晚上,王老弟也向他推荐过味道像天王俑式的龙俑。他没要,并不是因为看不进去,而是缺钱。说:“如今能卖十万也就行了。你要卖给博物馆,人家还不见得给你这么多。也就是出个一两千吧,你爱卖不卖。”

王老弟说:“其实,十万也不多,折合人民币是……”他算起来。原来,那十万是日元。

A来财说:“小鬼子最操蛋,弄个钱也只是听着数额挺大。”又问:“他们能把东西拿出去吗?”

王老弟笑了,倒大声替那个日本文物贩子说开。“怎么不能?!什么不能?!你就说你有什么东西吧!被人抓着的,都是笨蛋!……说了半天,咱们国家管到的,都是自己的老百姓,在这个事上只会对老百姓狠,让老百姓穷!”

不知怎么,A来财在情绪上,也开始愿意和国家管理部门作对了,一张口,又把国家管理部门与国家浑为一谈。“这个鸡巴国家呀,老百姓有的,不想法往市场上引导,老这不行,那不对,憋着人家。结果有一点能耐的人,就不跟你扯这个了,就往外走私。台湾‘故宫文物月刊’登出来的那个龙凤勾云玉佩,国宝不国宝?国宝!辽宁省博物馆有没有?没有!中国历史博物馆有没有?没有!可台湾有!哪来的?我认识的那个小男孩儿告诉我,赤峰!当初只卖几百元,才不几年的事!红山文化研究是应该走向世界,可文物所有权也应该走向世界吗!总不能把欣赏人家老婆和占有人家老婆混为一谈!”

王老弟来了正义,说开另一出戏,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

A来财到底想起说沈阳今报上的消息,告诫他千万别再去联系河南那些人了。

电话里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说:“没事没事。你不知道,一旦发现有东西的信儿,连夜村子的人都去。白天瞧着他们个个老实巴脚,晚上却个个虎胆。还带着双筒土枪,大片刀,声势极其浩大,势如破竹。说不好听的,没准他爹就在里面,他抓谁呀?还抓谁去呀?!那块村子老了,这么干的人老了!这么干,是有些不好,可也不算太坏。可以比嘛,和敬爱的市长慕绥新比,和敬爱的常务副市长马向东比,和公款吃喝嫖赌的人比。和历史上的英雄比也行,曹操就这么干过,孙权也……我有一个商代的镇墓兽,玉石的,三寸来高,目面狰狞,也背着齿状物,说明至少从那时起,就有盗墓了……邙山那儿的老百姓穷呀。穷到什么份上?穷到他和你再好,再哥们儿,你到他家作客,他也顶天给你炒两鸡蛋,那就是盛宴款待你了。穷到什么份上?穷到好不容易自己挖着一件半件好的,舍不得卖钱,赶紧给村长送过去,算是求人唯一送得出手的礼,村长家的好玩意就老了,有大钱的人就专上村长家收!老百姓穷到什么份上?穷到……可是,这些事就没人真去管一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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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5:00 | 只看该作者

A来财应着是,慌了,忙问“我买的那个击鼓说唱俑,也是你拿大片刀……”。

王老弟郑重了声色,说:“不是不是。我能干那事吗。那东西的确是十年前,我在工地用一瓶白酒换的。”

A来财说:“真的?”

王老弟说:“绝对真的!”

A来财说:“那就好。”

两个人扯了一会儿闲的,王老弟突然不甘心自己一点不英雄,怕拿那把大片刀了,就说:“去收东西的人,也有的包坑。包坑就是事先讲个价,全买下来。包坑便宜,包好了,卖几件就能把钱全收回来,再卖就是纯利了。不过,包坑得有点实力。我不行。不行就花茬子单干单干。有时候,我也敢干干。利益虽然比不上包坑,可也比傻乎乎干收人家的东西便宜。第一次时,白天瞧准了,夜里就去了。那儿也不怎么那么操蛋,天可黑了,是世界上最黑的天。黑古隆洞的,忽然就冒出一个影儿。你说是人是鬼?是鬼更好,多稀有的玩意呀,值钱就不用说了。可偏偏给你是人。那人扶扶靠树靠歪的帽子,对我说来了,就咧嘴笑开了。那时我才知道是谁,原来是管的人。他事先听着了一点信儿,便在必经的山路口等我。我说我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他说,那好呀,那就跟我走走吧,这是夜里一个人走的地方吗。我顺兜一摸,塞到他手里。他不再那么说了,说,你们城里人真是的,夜里睡不着,出来瞎走。走走也就行了,早一点回去,省得遇上狼,我还得来给你收尸。他转身走了,不管我了。此后,我每去一次,他就在那等我一次,帽子靠树就靠歪一次。我不是弄不死他,是不想杀人,犯不上。”得意地完这个,又说:“谁有点东西都不容易,别都叫鬼子便宜了。我想自己操作,琢磨琢磨拍卖。”

A来财说:“你那些东西不行。”

王老弟说:“我有传世让拍卖的东西……四块战国铜镜,可好啦!狩猎镜上还留有包布的布纹。听说狩猎镜能值五六十万,比唐代瑞兽葡萄方镜珍稀多了,那毕竟是中国最早有人物纹饰的铜镜!”

A来财说:“有不好的铜镜没?”

王老弟说:“也有两块。”

A来财说:“那就拿两块不好的。不好的,也能值点钱,卖出一点是一点,多了收回来的钱一样大……你听我说,听我说。让拍卖也没那么简单。拍卖行在收东西之前,还得让鉴定专家鉴定。在沈阳这个穷地方,什么叫鉴定,猜谜就是鉴定。什么叫鉴定专家,东西一好就不认,这就是鉴定专家!真的!”

王老弟大笑起来,说:“那就拿不好的,拿不好的!”

通完这个电话之后,A来财还是特别不放心,一点也不相信他的击鼓说唱俑,和盗墓没关系。过去他是怕和盗墓没关系,现在则是怕和盗墓有关系。在实验明白后,他一点也不需要再用盗墓的故事,来保证东西是真品了。这就后悔起打这个电话。现在尽快摆脱王老弟才对,免得将来吃官司。他特别喜欢那个击鼓说唱俑,也特别害怕被糊涂涂当成脏物追回去,那根本不是白花九百块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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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6:00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都不好使

 

 

 

 

尽管仍然自信东西全是真的,也非常好,全是大钱,但没有一分钱进帐,大财主也还是贫农一个。卖不出去古玉的日子,一天天拖着A来财这个古玉商人。

A来财再次想到把事往大地方整,便给实际权力很大的央视写信。这一回标的收信人,不是坐客学者、编辑,直接就是台领导。在信中,他为民间红山古玉被人为否定发了一痛议论后,忘不了强力推荐他的藏品参加鉴宝活动。他对这封信的结果是自信的,一吵一闹,一定和过去不吵不闹只说道理更有把握。信寄出去后,他一会儿也安静不了了,为东西一旦鉴了宝便更值钱欣喜不已,起死回生的奇想一发不可收。但是,他又一次失望了,他并没有接到央视领导的回信。

A来财突然变得没一点私心似的,冠冕堂皇起来,只管义愤填膺,与人埋怨央视领导抓不住大事,再好一顿说他在信上发表的那些见解,有多么独到,有多么深刻,就归纳出条条来:

无论和建国以来哪一个贪污案、行贿案、玩忽职守案、渎职案、人身伤亡案比,民间红山古玉被人为否定,都是人民共和国的第一大案。只要你能算出来损失的案件,就不会比这个案大。

从经济损失上看,一个太阳神二百四十二万,你随便猜个保守的民间红山古玉数量,乘去吧。而且还有良渚古玉,夏商周古玉,汉代古玉,唐代古玉,一切入过土、沾过泥的古玉,那又会是多少,是有多少财富正在悄悄流失!

从犯罪严重性上看,被人憋来憋去的民间红山古玉,是十分现成而又具有升值能力的商品,会有多少人拿去直接或者间接地走私?而走私连着国门,关系到国家最严肃的公安工作,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那么,那么多人应该有的刑期,加在一起,该是多少年,该是多大的教唆犯!

从损失不可挽回性上看,红山古玉本是唯一能够批量证明中国史前文化年代以及存在人体雕塑的物证,而走私又一定挑好的精的,那么今后要进行学术研究,就会像现在研究西夏历史文化,得办护照上俄罗斯一样。也不说光买飞机票一项,又得白花多少钱,光文化人丢脸就不知道得丢多少脸,丢几代人的脸!

A来财说的人,到底觉出这个案子,的确是比哪一个官员划拉钱的案子都大,就站在一起说话。只是几个老百姓在一起感慨,也只能是感慨感慨而已。

A来财着急了,再等不起龙塔上那本书封面的事,便往上海打长途,追问究竟。

如今的老C,是快乐而自在的。他收藏的是红山古玉上的文化,一有研究成果,便是一分钱没花就有了纯粹是财富的财富,到达了他的行为终端。就讲起来,声音哝哝咕咕的,发了唱音似的。原来那本书上的一个个研究题目,都被他抠得极细,竟得出全新结论,古人的智慧和我们是一样的。那就神采飞扬了,半天也见不出来他有讲完的意思。和A来财比,很有一些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味道。待听见A来财又问那话,才知自己有些失礼,便说开等他全面斟酌完,再决定哪一个上封面。

A来财反对不了学者的这种慎重,只好说改用他别的藏品时吱声,他竭尽全力,自费带东西去上海也行,算是自己做了最后的努力。不过,一放下电话,他对最后的努力,就没一点信心了。老C还照了不少V君的东西。

该办的,都办了,A来财不知道自己还能办什么。心里更加焦急,忽就发现,天已经冷了。天冷了好,可以戴帽子、口罩。这么一捂,别说是债主,就是鬼,也不见得还能把他认出来。到了星期六,便认真武装一番,又奔文艺路古董市场,此后个个星期六都不落。

如今A来财去市场,才真的是观察情况。他心里还有梦。他真的不相信所有收藏古玉的人,会一直笨下去。一旦大家不笨了,都一致颠覆那些不认民间红山古玉的理论,那他的好日子就快来了。想好日子快些来,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是这么无能为力地巴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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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6:00 | 只看该作者

有时候,A来财在市场上看见有人买红山古玉,那他回家就和妻子有很多很多话可说;

有时候,A来财在市场上听见现在这些红山古玉全是假的言语,那他回家的时候就一路耷拉着脑袋。

后来,A来财发现,闹过白色围剿的市场,是那样苍白。大一点的古玉,便没人肯出那把力量,往市场上背。而不死心的人,仍在按专家指点的红山古玉,到处寻找那永远找不到的红山古玉。

红山古玉买卖,也变得出人意料的简单。实物不必再看了,相片不必再看了,站在一起唠唠便行。只是你一路说下来,让人算出你不是有一两个红山古玉,而是几个,个头还大,那你的买卖就完蛋了。人们立刻哄堂大笑。还用有几个吗,有一个就行呀。

有一次,A来财碰上个不听邪的人,一下要买三件红山古玉。他马上挤了上去。

只见那人讲完价,十分满意,边掏钱,边站在那里嚷着说:“我不管什么真的假的,红山绿山!这么一块玉,小孩拿不动,才二百一,白捡的一样。就当买个工艺品,不比买羊绒衫送领导强呀。领导大都是不懂,只知道信文物金贵,还不敢把接的东西拿出来让别人看,那就一辈子当宝贝藏着吧,成为永远破解不了的谜,退休在家心里还领你的情呢!”这就说动了另一个,为那人叫一声有才助兴,也跟着买起来。贩子很是感动,见剩几件没人要了,就挑一件好些的往那人兜里一塞,全当回敬他一顿酒。

A来财看得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在市场,A来财竟还看见,有人指着别人摊上和他藏品具有一样旧貌的红山古玉,说他知道这些假玩意是从锦州谁谁谁那上的货。转眼便有买过红山古玉的人,凑上去骂。早把卖者羞得一脸通红。

A来财身上一阵阵躁热起来。热的不是别的,是说这话的人,是在市场上卖过红山古玉的贩子,他还买过他的东西。

A来财大为困惑。刨去那些独具慧眼的红山古玉收藏大家,面对白色围剿,即便是人员重组,也应该出现这么一种情况:手里有红山古玉的人,一定私心很重,坚决维护民间红山古玉的声誉,保护自己的钱。而手里没有红山古玉的人,才会那么不在乎。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似乎战斗还没真的打响,就有一方举手投降了。于是两大阵营模糊了,不见了,只杀来一路大军,一口同声地反对来了。

出现这种反常现象,也许是因为自己收的东西,卖不出去憋的;也许是因为自己收的东西卖得早,看见红山鉴定专家不认,幸运得过了头,便凑上来兴灾乐祸;也许是因为自己当初听鉴定专家话就没买,红山绿山和自己没一点关系,可买过假酒假烟假药,也特别愿意加入进去解恨。

可以设想出来更多个也许,但没有一个也许,为市场上的红山古玉说话,全一边倒,还说得比过去有鼻子有眼睛多了,充满现身体会的味道,让人有点懵头转向,不能不信。打假的队伍不断扩大,随时可以澎湃一下。

A来财再不去市场了。他呆在家里。对他来说,卖过他红山古玉的贩子反戈一击,力量最大。他老能想起,他们当初卖他东西时,说了怎样的话,有过什么样的得意。那个神经巴几的毛病又犯了,就拿出他的红山古玉,又闻又辨的。即便复查结果和过去一样,但这时获得的感觉,再不是吃什么定心丸了。一种悲哀的情绪,一直沉进心底。

这一日,忽然想起那个残留下来的蛛网,也会像信心一样经不住日子磨蚀,立刻不敢马虎,赶紧拍个照片一收。他非常感谢人类还有蜘蛛这么一个好朋友。他要永远纪念那个喜蛛对他的帮助。不然的话,他可能已经疯了。

市场上是晴雨表,显示着民间红山古玉的现实情况和走向。A来财彻底不明白了—他的千番努力,万般诡计;V君的野蛮考古,谁也不服;史树青的公开认可;上海数位学者的出书努力;央视播放“五千年前的文明”以正视听。如此等等,怎么会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粉碎得一无所获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会如此强大呢?

A来财非常气愤,却又不知道去骂谁。现在,连他自己也不再相信,几个故事鉴定专家,会有这么大的劲儿。

在完全不可解时,A来财气哼哼地告诉妻子,“我不管别人,反正我自己是有啦!将来玩够了,国家承认了,我就一卖,就能得笔好钱。要是国家老不认,还愿意让乱七八糟的什么搓巴,也不要紧。我留给女儿。要是女儿也信那些混话,那我谁也不给了,还是自己玩。等到高血压重了,血管硬化了,要脑出血了,要半身不遂了,我就赶早找地方把它埋了,让谁也别想再找着。大地里的东西,送回到大地里去,再合适不过了!”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V君说过的话非常近似,倒还为他在最困难的时候,能说出来这样也豪迈也悲壮的话,得意起来,真的是有了一点写本什么书的欲望了。这又是一种巧合,很多自信的民间红山古玉收藏家,都有过这样的想法,想挣扎一下,让心里沉甸甸的东西有一个释放的出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A来财并没有玩起来,也没写一个字。岳父那边一住院,他就坐不住了,再也不敢接打进来的电话,尽量装家里无人。他还欠人家好几百。他开始后悔当初头脑太热,上了这么一条不该上的船。后来,到底有了一点办法,只管让妻子请假去护理。如今人力也是钱,也算是在还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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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7:00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六、到底是谁不让A来财发财

 

呢?鉴别上真假,谁还会那么吃力,感觉在技术上,一定比造“神五”还处理不了呢?听业外人士说说,让蜘蛛当一回家,把猜故事的勾当冲得稀里哗啦,谁还能动气呢?看着别人买卖,往兜里塞钱,谁还能开明不起来呢?在鉴定物超出个人鉴定经验的时候,谁还能在不知不觉中,掺上与现实刮巴上的别的什么直觉,起一种十分微妙但自己可心可意的帮腔作用,而忘记文化良知、文化自省,在学术上纯净不起来呢?听说有几个台湾人、几个鲁美高才生、几个工程师到辽西造锦州文化的故事,谁还能不像当年那样,不亲眼见识见识妓女,就那么偏爱似的,有兴趣地一传再传呢?面对自己收来的东西价值连城,谁还会像A来财妻子那样受宠若惊,被“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都轻易地跑到自己家来了”的问题,惊扰得一阵明白一阵糊涂呢?谁还会像A来财那样,在自己明明有实验成果后,还神经巴几的,不来一点高血压就不行呢?

 

 

投资民间红山古玉中出现说真道假、吵吵闹闹的原因,似乎找到了一个。这是一个叫人爱得发狂又恨得要死的玩意。叫人爱时,不仅能为完善人格创造方便条件,让本该理直气壮活着的A来财理直气壮地活下去,还能一下子就把体面的谈玄鉴宝,搅得一点也不体面。而叫人恨时,一点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也一样让辛辛苦苦的A来财奔个倾家荡产,雪上加霜—简直就是一个既招呼A来财来财,又不让A来财来财的魔鬼。不过,即便这个东西这么不是东西,也还是存在我们今天社会的各个角落里,固执地左右着我们与投资民间红山古玉根本没一点关系的生活,弄得公安机关没办法,无冕之王没办法,政府职能部门也没办法,等候看这出戏的结局,似乎还没有准确日子。但戏的开头,却是有日子可查的。

 

 

在收藏红山古玉两千多年之前,收藏古代遗物,在中国就已经存在。在这方面,“尚书、顾命篇”曾有记载。到了西汉,也有学者对竹简、青铜器铭文作过考释。这些说明,在那时的收藏中,就已经有了文化研究。在收藏中,有文化收藏这一说。

 

 

这显然是十分重要的。博古可以通今,通新,通达,通向很远很远,让我们富有思想。如果往低一些的层次说,也是有些益处的,至少是知道的事多:

 

 

可以知道,一个商代式样的鼓,已经打了三千多年,形状一直未变;

 

 

可以知道,在商人铺设的地下排水系统中,有和今天使用的“三通”一样的“三通”,而且相当规整,像引进技术的合资厂造出来似的;

 

 

可以知道秤杆子、印把子,干年一制;知道一个瓦制屋顶,从战国到民国,也是两千多年未变。而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有些聪明人把它变了。但变的结果是,平顶造价虽然便宜,但不如尖顶冬暖夏凉,需要用暖气、空调补充天生缺陷。这样算下来,总体费用还高过平顶,只是这笔钱不是房屋建设者出的,而是分摊在老百姓无数天的开销里。结果有的城市再建楼时,又往回变,一直变到战国去,变到最舒适最省钱的地方去。

 

 

不过,收藏从一开始,内容就不是那么单一,那么老老实实,还有其它收藏路线。

 

 

汉武帝十分欣赏商周时间的青铜器。此后历代皇帝的情况,似乎有相当一部分,今天已经不得而知。不过,相信汉武帝开创的帝王收藏路线,一直没有断过,青铜器一直是他们的收藏对象。而且收藏青铜器,也绝对不是因为欣赏自然界中的鸟,便喜欢青铜器上的鸟;欣赏自然界中的牛,便欣赏青铜器上的牛。欣赏自然界中的虎,便欣赏青铜器上的虎。他们收藏的内容,绝对不是这样的内容。

59#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8:00 | 只看该作者

汉武帝到底欣赏青铜器上的什么呢。这又缺少史料,令人乱猜不得。可明清两代皇帝的情况,不算太空白。万历皇帝喜欢玉圭,并且试着造,把一个重山峻岭的纹饰,弄得气气派派,并陪着他葬于地下,一起升天。在乾隆皇帝的收藏品中,青铜器也是他的最爱。除了当时的玉器、漆器、瓷器仿青铜器的器型造,上面的纹饰也尽量装饰饕餮纹。

 

 

玉圭是什么呢?青铜器的器型、纹饰,凝聚的是什么呢?能不能折射出汉武帝所欣赏的内容呢?

 

 

那是拓展疆土的时代,无论商人周人,都极其崇尚武力。由此可以让人想到:青铜器上似鸟的鸟纹,塑造的不是百灵,不是金丝雀,而是类似鹰一般的猛禽;青铜器上似牛的饕餮纹,塑造的不是水牛,不是黄牛,而是类似野牛一般的猛兽;青铜器上的虎纹,塑造的不是只用来吓唬别人的虎纹,而是创造者自己一种强悍信心的心理需要。日本泉屋博物馆收藏一件中国商代的青铜器,上面的纹饰一直被人叫作虎食人,说是在表现虎的残暴。其实出入大了。中国有一个收藏家收藏的商尊,却是人攀附在一只猛禽身上。那猛禽企鹅一样傲慢,仰首挺胸,极目远望,全不看攀附在身上的人,没有一点怕盘中餐跑掉的味道,其庇护的意向,是非常明白的。

 

 

而且,就青铜器的器型来说,无论是鼎,是尊,还是后来出现的簋,全是祭祀用的礼器,都紧紧地和国家、和政治、和权力联系在一起。

 

 

商周文化说到底,是非常政治的国家文化。那就难怪被历代皇帝所欣赏,两千年一贯制,形成雷打不动的皇帝收藏路线。

 

 

也许仅仅是因为皇帝的位置太好了,所以皇帝一喜欢,就是一个事儿了。

 

 

于是,东西的价值变了,神了。一件青铜器,价值连城,尊贵连城。清代有一个财主得到一个鼎,本来就不知怎么好了,又听友朋夸不绝口,顿时喜得发疯。他大大筹办好盛宴,可邀人一来,却被弄个满脸通红—众人一看,那鼎已经不见红斑绿锈,被打磨一新,不免笑成一团。

 

 

于是,在皇帝收藏路线之外,又枝枝岔岔出光怪陆离的收藏路线。相信历朝历代都有下臣到处去寻找皇帝喜欢的古物。找到之后,在适当的时候一送,可以荣升,可以封地,可以消灾,百态千姿地创造出下臣的生存收藏路线。

 

 

找不着皇帝喜欢的古物,也不要紧,捧屁有的是新内容。那件现在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以瓷仿古铜牺耳尊,跟真家伙一样,谁又能说与下臣捧屁没一点关系呢。而劳动者一代传一代密不告人的智慧,也真的是达到了密不告人的目的,再也没人知道了。人们只知道有一个个久驻景德镇的监造官,甚至一个个前去督办的太监,他们的能耐被弄得老大。

 

 

悠久的收藏历史,有着悠久的收藏路线,且极尽五花八门:充文化门面的,捧屁的,曲线生存的,追求利润的,如此等等。这些收藏路线一直延续至今。从某种意义上讲,纯文化的收藏路线,只是一个被说起来很是堂皇而实际上很少有人愿意走的路线。走其它收藏路线,比走纯文化收藏路线更让人感到顺当有趣,生活滋润。

 

 

在拿不出科学手段鉴定古玉自然旧貌、马克思主义又一点也时髦不起来的时候,以个人已知数据为心里尺寸的鉴定直觉,轻易坐在鉴定台上说真道假,顺延已有几百年的混沌状态,维护上世纪初的“疑古”遗风,来一番“疑红”,是很自然的事。不过,有点别扭的是,一些本来与鉴定毫无关系的直觉,也能那么自自然然地加入进来,痛痛快快地过一把瘾,并让一些外行人非常愿意信任,也忽忽悠悠跟着一路走。这又是趁什么之虚而入的呢。

 

 

让我们也神奇一些,可以人为割断收藏历史,远离收藏现实,孩子似地设想一回吧:

 

60#
 楼主| 发表于 2007-9-16 09:39:00 | 只看该作者

如果大西菜行的豆腐是一万元一块,鸡蛋十万元是一个,大王鱼是百万元一条,而且已经被人们所信赖的人,先确定数量极少,戴上一顶非常非常珍贵的帽子,那么同样的豆腐、鸡蛋、大王鱼,在别的市场上露面,还真得了吗?

 

 

如果颜色红得诱人的“苏旦红”腐乳七八万元一瓶,辣椒酱七八十万元一瓶,而且必须从自己兜里往外掏这笔钱买,那么前去购买的人,还会那么迷恋那种红色吗?

 

 

如果价值不可用钱衡量的太阳鸟,所有权不是国家的,而是某一个人的,那么尾巴上后造出来的花纹,人们能够容忍到现在吗?太阳鸟的命还能不能好?

 

 

如果红山古玉仅仅是在现代考古学下的文化研究和欣赏对象,并不那么值钱,就像在海边捡着的好看石子,充其量能卖十块八块,谁还会坚决放不下来那份警惕呢?关于所有权的问题,谁还有工夫想一下呢?研究起自然旧貌来,谁还能不聚精会神就像王老弟在邙山看见的那些大片刀:

 

 

2004年初春,一只老虎在辽宁新宾山里,被一副狩猎的钢丝套勒死了。这引起省、市两级政府的重视。罪犯没有被抓到,只好把老虎抬回来,一边由当地公安机关看守,一边在全省征集建立纪念碑的方案,寻访能利用这只老虎做出活灵活现标本的高人。忙了一大气,样样有着落了,可老虎的胡须不翼而飞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老虎的胡须却摸得,也是钱。沈阳今报把虎须失踪的消息一登,声讨声立刻一片。又查,结果又像抓不着下钢丝套的罪犯一样没有抓到,又留下一个不可破解的谜团。似乎老虎被抬回来之前,已经没有胡须了。反正不是冻掉的,就是一只本来不长虎须的老虎。那就难怪这只老虎为什么夜里会误钻丧命的钢丝套了。

 

 

因为世界上有了那个叫人爱得发狂又恨得要死的玩意,很多事,很多东西,在人们值钱与不值钱的目光中变幻着,神奇着,疯狂着,时髦着,消灭着,臭不可闻着,又和蔼可亲地新生着。

 

 

我们已经无法提着自己的脑袋,离开地球,纯而又纯了。

 

 

如今已经不是苏秉琦在的那个单纯的年代了,苏秉琦在也不行了。

 

 

文艺路古董市场是繁忙的,依然是搞不清的假东西遍地,依然是有说不完关于造假的故事,依然是有新的A来财出现,重复着A来财企图买卖民间红山古玉的故事,让日子在时而惊喜、时而叫骂、时而愤慨、时而痛心、时而要疯中流逝。那出不大容易说清的戏,还是在没完没了地上演着。鉴定与被鉴定之间的磨磨擦擦、吵吵闹闹,敌敌对对,仇仇恨恨,也还在没完没了地进行着。舆论也还是今天说中国是文物大国,明天又说真东西哪有这么多:后天又说中国古代文明是伟大的文明,而大后天又说古人哪有那么聪明。

 

 

如今A来财依然长着他那双儿童的眼睛;梦想也依然多,依然离奇;情绪也依然喜欢大起大落,一发不可收。有时,还有些不热爱祖国地想,所谓的弄清,也许真的要等待几年,或者十几年,忽然来几个洋大人,带来他们的科学鉴定手段,为我们自己的红山古玉证明真假了。当年他们没有弄走红山古玉,现在却需要他们证明红山古玉。

 

 

到了那时,当初花二百四十多万买小太阳神的人,又会有什么感想呢?一想到这个问题,A来财就变得有点坏,一样要好好地兴灾乐祸一回。在自己痛快之后,他才产生一点同情心,才会实事求是地想,其实那个倒霉鬼根本用不着垂头丧气,那个小太阳神肯定会比以前更加值钱。因为它已经记录下一段创造神话打破神话的收藏历史。后来任何一件红山古玉,再国宝,也取代不了它警世醒世悟世的作用。

 

 

实算起来,A来财收藏红山古玉只有两年。而红山古玉出现在人民共和国,已经有二十七个两年了。这么多年,一共引起两次人数最多的注意:一次是一件巴掌大小的东西能拍卖出二百多万,另一次是一面有人狂购而另一面有人说全是假的。两次引起注意,有一个共同的原因,就是红山古玉值钱。红山古玉的主人永远也不会想到,五千年后红山古玉会面对这样不和谐的局面:同是他们亲手做的东西,一忽值钱,一忽不值钱,大起大落,大热大冷,大死大活,毫无规律可言。他们不能不感到困惑,因为他们那时还没有钱这个概念,至少所使用的贝币,一点也没有现在的钱神。

 

 

在红山古玉上,存在着两种价值,具有两种财富。A来财从来财的目的出发,收藏的是赚钱资本。一旦市场被忽悠得不接纳他,没让他来财,他就一点财富也占有不了了。他的内心,注定是寂寞的。但还有让人更感到寂寞的。

 

 

如果说文物收藏是一个窗口,可以从收藏古代文化的普及程度,窥见到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那么红山古玉也就在考验着现代人的思想力,考验着这个现代社会在文化历史悠久的基础上怎么发展,会不会为了让汽车省油,再演扒掉古代门楼钟楼城楼牌坊楼的事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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